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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公公：“是。”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胡杏儿第二日便醒了，日日往御书房跑，换着花样给风轻尘做点心，但都没能引起他的一笑。

她有些不满，但面上仍装得乖乖模样。

这又有什么关系？反正这后宫之中只有她见皇上的时间是最多的。

打破这平静的是盛衣笙竟然真的醒了！

清心宫。

盛衣笙浑身没有一处不疼的地方，眼皮重得跟铅一样，好不容易睁开一条缝，强烈的光线令她眼前一片空白，不得不又重新闭上。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她想动动胳膊，可怎么也动不了，喉咙间像是被什么东西黏住一样，她发不出很大的声音。

她感觉自己好像被困在一座黑暗的牢笼里，四肢被钉在墙上动弹不得，她拼命挣扎，但带来的只是无休无止的疼痛，不一会便冷汗连连。

因为上次的事情，守夜的宫女比以往都多。

因为皇上已经下令，再出现像上次那样的事情，整个宫里的人都得跟着九公主陪葬。

床榻前跪着三位宫女，有一位瞧见床榻上的人儿好似动了动手，对另外两位小声道：“方才九公主是不是手动了？”

她们朝床榻上看去，果不其然，不仅手动了，好像还发出了声音！

“九公主！您要醒了吗？”

“九公主……”

盛衣笙感觉耳边很吵，意识被那些声音拉回现实，她动了动眼睛，缓缓睁开眼。

这一次她慢慢适应，旁边的宫女见她眼皮动了，一个个都兴奋得不得了，你一言我一语地喊着她。

“九公主，您终于醒了。”

盛衣笙浑身疼得难受，连转一下脖子都困难，瞥了眼，瞧见都是些面生的。

“我这是……还活着？”

宫女：“当然了！皇上特别担心您，您一定要撑住啊。”

盛衣笙有些恍惚，因为长期躺在床上只吃了些流食，声音也几乎都是气音。

她是还活着吗？

真好。

她现在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位太监拿着短刀朝她逼近，所以她为何没死？

是有人来救了她吗？

她太虚弱了，想了很多，很快意识便又开始模糊涣散。

一位宫女去将太医请来，就这么几步路的功夫，太医来了，见盛衣笙竟又昏过去了。

太医整日都住在旁边的一间小屋子里，随时听命调遣。

他的眼底一片乌黑，显然是长时间没有睡好，他上前把脉，发现盛衣笙的脉象仍然十分虚，问道：“九公主方才真的醒了？”

守夜的宫女很肯定的点头：“确实醒了，眼睛都睁开看了一圈，还说了句话！”

太医悬着的心算放下了大半。

既然醒了，说明算是脱离生命危险。

自从盛衣笙遇刺之后，风轻尘没再回过寝宫，日日留宿御书房。

他命人重新修建盛衣笙的寝宫，尽量和以前一样。

这日他正在御书房练字，胡杏儿一如往常地在一旁磨墨。

齐公公将盛衣笙醒了的消息禀告上来，风轻尘当即放下毛笔，起身朝清心宫去了，将胡杏儿都晾在一旁。

胡杏儿追着喊了几步，可皇上步子快，一下子就走得老远，她目光怨恨。

一听见那小贱人醒来，就这般着急的跑过去……

她这些日子日日献好，但皇上虽样样都接了，可没说高兴还是不喜，对她从未表露过真实的心迹，就好像她会在这里，完全是因为她的姐姐。

一想到这个她就跟恨了。

她自小比姐姐优秀，琴棋书画样样都会，样貌更是在姐姐之上，凭什么姐姐能得到皇上的心，而她不能？

她若是不能得到，盛衣笙也休想！

清心宫。

风轻尘来时，太医正熬好药端去。

“朕听说她醒了？”

“回皇上的话，是的，醒了片刻，现在还昏迷着，不过已经脱离危险，身上有伤再加上刚小产，恐怕会落下病根，日后好生静养，还是有望能好的。”

有望……

那就是说明就算好生静养，也不太可能好。

风轻尘点点头，表情复杂，最终还是走了进去，坐在床边看着她。

她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

他轻抚着她美丽的面庞，怎么就藏着一颗如此肮脏的心，还藏得如此之好，他到底还是发现得晚了。

不然娇儿也不会死。

他目光变得凶狠，大手掐上盛衣笙脆弱纤细的脖子，微微用力。

四周静得可怕，风轻尘面目狰狞，仿佛像看敌人一般。

床榻上的人突然微弱地呜咽了声，声音很小，但此刻却格外清晰地传进他的耳朵里，令他心梦地颤了下，手也跟着松了力道。

他仿佛刚绕着宫墙跑了一圈一样，心砰砰跳，仿佛害怕被她发现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他的内心矛盾极了，最终也没能想明白。

胡杏儿此时赶过来，瞧见皇上正欲走，跟上去，“皇上就要走了吗？”

“嗯，朕还有许多公务要处理。”

“皇上，臣妾想问问皇上。”

胡杏儿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风轻尘顿住步子，上前为她擦拭眼泪，“怎么了？”

胡杏儿哭着问道：“皇上……是不是喜欢九公主？”

风轻尘一愣，“你怎么会这么想？”

胡杏儿哭得眼睛都红了，扯着他的衣角撒娇道：“皇帝哥哥就说是还是不是。”

“无稽之谈。”

他回答得干净利落，不带一丝犹豫。

第19章杀了我

胡杏儿明显不信，气鼓鼓道：“那皇帝哥哥怎么一听见她醒了就马上过来了，也不等等杏儿……”

风轻尘捏了捏她的脸，失笑道：“是朕疏忽了，你别气，”谈及盛衣笙时，眼中只有无限的冰冷，“朕对她只有恨，如今她身体残破，下半生也必然不会好过，就让她这么苟延残喘，倒也不错。”

刚刚还哭着的人立马带着泪眼笑了起来，胡杏儿：“我就说嘛，皇帝哥哥怎么喜欢她，皇帝哥哥对我最好了！”

在他们二人你侬我侬之时，床榻上的人不知何时竟落下了眼泪，顺着眼角，打湿了自己黑发。

皇叔……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吗？

哪怕觉得你不相信我、恨我，也不至于这般对我……

两次将我从鬼门关拉出来，原来竟是想要我拖着这残破的身躯苟延残喘？

我本就时日无几，不用你杀我，我也很快就会离开，可皇叔……我也是人啊，就算不爱，可曾将我当做人对待？

盛衣笙心如刀割，身心俱疲，很快陷入了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

等盛衣笙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

这几个月有专人伺候她，饮食方面严格把控，补品一波一波地送来，可等她醒来之后，这些东西便没再送来过。

她本就时日无几，现在皇叔恐怕还不知道吧。

盛衣笙有些自嘲地笑笑，恍惚忆起自己昏睡时皇叔和胡杏儿的谈话，心想他们只是想让她吊着口气，过得不好他们才称心如意。

她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是大火还未灼烧之前的锁心殿。

徐嬷嬷：“皇上对公主还是上心的，花了大量人力物力财力，在最短的时间内修缮好，公主真是好福气。”

这位嬷嬷，盛衣笙并不认识。

她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离去，有的因她而死，有的因她惹祸上身不得不离开。

总之所有在乎她的人，最后都没有好下场。

她没有回应嬷嬷的话，喝完药就躺下休息。

徐嬷嬷见如此说九公主都没有高兴起来，她宽慰道：“九公主心放宽些，养好身子才是首要任务。”

“就这样，死快些才好。”盛衣笙神情淡漠，仿佛说着什么无关紧要的话。

徐嬷嬷大惊失色，“呸呸呸，九公主怕是还没睡醒，说什么胡话！”

盛衣笙虚弱笑笑，闭上眼没再说话。

她一觉睡到傍晚，屋里还没来得及点灯，她坐起身，浑身都疼，牵扯到腹部的伤口，又细细渗出血渍。

“嘶……”

她痛苦地呜咽一声，徐嬷嬷听见动静忙放下手中正捣鼓的草药，走过来看见她的伤势，“公主醒啦，到了换药的时辰了，让奴婢替您换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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