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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有血溢出，流在手背，啪嗒滴落在她怀中的抱枕，白猫耳朵染上鲜红。

寂静的夜里，有强忍的咳嗦声，断断续续。

苏向晨翻身，床吱嘎作响，温语柔一慌，再也控制不住身体的不适，起身快速朝浴室内去。

里头很快传水声，流淌在瓷板上。

苏向晨醒了，男人不耐厌恶，抓着起身旁的枕头狠狠朝浴室丢去：“大半夜的，温语柔你又怎么做什么幺蛾子？”

“要用水滚出去！”

里间的声音一顿，温语柔打开门从走了出来，将墙边的枕头捡起，赤足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蹑手蹑脚小心的坐在床边边。

黑暗中，她那双眸黯淡无光，带着卑微谨慎。

“苏向晨，是我的错，我应该小些声的。”温语柔微垂头，眼看向身旁的人，犹疑开口道：“我听医院那边说，找到匹配的眼角膜了，移植手术就在下个月，用不了多久你就能看见了，我真高兴。”

苏向晨撇了撇嘴，淡淡的冷笑了声。

“你……不开心吗？”温语柔头垂的更低了，心隐隐做痛。

半响都没能得到床上人的回应。

温语柔一颗心坠落谷底，她咬唇，额头都冒着冷汗。“我听说扬笑笑已经回国了……”

“你有什么资格提她的名字！”

这个名字一出，男人不出意料之外的暴躁，对她怒吼。

温语柔被吓得一抖，攥紧了手中的枕头，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即便是到现在，她也为未能焐热他的心么？

“苏向晨……”

“别叫我，滚！”苏向晨蹭的一下坐起，抓起床头的东西就砸，闭着眼朝声音处接二两三的丢。

重物袭来，温语柔未曾反应过来就被砸在脑门上，人跌落在床脚。

她艰难的拉着床单坐起，借着微弱光，她看清了男人手高高扬起正要朝她掷来的东西。

那是一个水晶球音乐盒。

里面飘着雪花，小男孩和小女孩正蹲在地上堆着雪人，旁有只小狗。

“不要！”

温语柔目露惊恐，她扑过身子想去接，可晚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那水晶球在她眼前划过。

玻璃碎了一地的清脆声在耳边响起，瓷白的地板上只留有个孤零零的小女孩。

男孩和那只小狗，不知被滚到到哪里去了。

“苏向晨！你知道你刚丢过来的东西是什么吗？”温语柔跪蹲在地上找着，带着哭腔，额间不断流着血。

第2章

“你的东西无非跟你一样是个不值钱的玩意，你这种上赶着没人要的贱人，也会难过？”苏向晨笑的讽刺，混沌不清的眼中满是厌恶憎恶朝地上呸了声，吐言：“要不是因为你，非要死乞白赖的嫁给我，笑笑怎么会离开，我又怎么可能瞎？！”

“你这假兮兮装模作样的本事可真是炉火纯青！”

窗外，雨渐渐下大，水击打窗沿的声响，树木被刮得倒地，路途司机的慌乱赶路声……

动静透着隔音效果极好的房墙传了进来。

可男子的讥笑，嘴角的讽刺。温语柔依旧看的格外清楚，听得明了。

低沉的嗓音仿佛穿进心扉，狠狠敲打。

五脏六腑都是泛着血的疼。

“苏向晨，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她在黑暗中，无人问津的夜中，扬手擦掉额头的血，眼角的泪。

温语柔仰着张脸，倔强不服输。

“但我从来没有后悔过，从她手中把你抢过来是我做过最正确的事！因为……”

苏向晨手握拳，狠狠的朝空气中挥去，眼底青白交加：“够了，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跟她比？若我能看见，这一拳我定不会放过你！”

温语柔抬眸痴迷的望着苏向晨，声音像是被灼伤一般，沙哑，微不可见：“我是不配啊……所以这是给我的报应吗？……”

苏向晨没听清，也不在意，他招手如在叫一条听话的狗。“过来！”

男人命令般的嗓音，令地上的温语柔身子一顿。

她整个人都与夜色融在一起，听到他的召唤，眼微不可见的发亮。

不由自主的朝床边的人靠近。

苏向晨感受到身边一沉，他伸手摸索，朝着她脸摸去，看在温语柔眼中，眉梢都染上喜意。

然而，下一秒便是万丈深渊。

等触到那滑嫩的脖颈时，男人狠戾的掐住，猛地用力收紧掌心。

“你好意思问我开不开心？你觉得我一睁眼看见的便是你那张令人恶心倒胃的脸，开心的起来？想让我开心？那便永远滚出我的视线！”

窗外凉意，渐渐席来。

纱帘随风扬起，屋内，床上一男一女在床。

远处望去，只觉得情人间恩爱无比，相拥交颈。

温语柔面青紫相交，唇蠕动，一个字也说不出话来。

脖颈间上的力气，并没有死劲，可她还是觉得呼吸困难，胸腔内被什么堵住，几欲说不出话来……渐渐的随之空气消散。

手背上传来的湿意，苏向晨手一紧，像是沾染了恶心污秽狠狠的将人甩开。

“你的演技不拿座奥斯卡奖，可惜了。”

女人跌跪在地上，咳嗽个不停。

闻言，温语柔闭了闭眼，头昏昏欲沉，她顶着最后一丝力气，口里满是苦涩缓慢而又沙哑轻启唇：“苏向晨，等你眼睛好了，我和你离婚。”

“你又想耍什么阴谋诡计？”苏向晨微愣，嘴角划过的讥讽厌恶更甚。

温语柔背靠床，虚弱的喘气，断断续续却坚定万分：“但我有个条件……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们能像是真正的夫妻一样相处……下个月的今天，离婚协议书我会签，绝不反悔。”

说完后，她抬头呆呆望着天花板。

离婚么？

她从未想过，这样两个字眼会亲口从她口中说出。

可她就要死了，苏向晨，小柔要死了，再也看不到你了。

也再也做不了你的妻子了，即便是名义上……

第3章

“可苏向晨，若你不答应，我一定不会离婚……即便是死。”

温语柔听到自己的声音从喉间发出，一字一句却带着赴死的决心。

苏向晨双拳握紧，被这个贱女人威胁，让他怒火中烧。

可条件诱人，他能摆脱掉这个狗皮膏药，也能孑然一身的去见扬笑笑。

可笑笑，她回来了，会不会乱想？

“就一个月，你也不愿吗，我求求你好不好，晨哥哥~”

怀中多出个香软的人儿，苏向晨身僵直，那声晨哥哥直叫的他心底心烦意乱，想将怀中的人推出去。

可指尖传来的细瘦，让他手一瞬间悬空着。

“望你言出必行。”苏向晨沉声道。

温语柔身子一松，跌跌撞撞从他身前爬起，笑了，眼底却尽是悲凉。

温家老宅。

长长的圆桌上，温父温母笑呵呵的看向对面的郎才女貌的二人。

“来，小柔多吃些，瞧你瘦的，你俩可难得回家一趟啊，你们不在妈做菜都不好吃了。”

温语柔抿唇笑：“妈，没有，一如既往的好吃。”

温母继续给温语柔夹了块鱼肉，目光轻转，装作不在意开口询问道：“说起来你两结婚也有两三年了吧，看到你们这么琴瑟和鸣的样子，妈我就放心了，就是再有个孩子给妈养养就更好了。”

“对对对。”温父在一旁应和。

他二老看的明白，儿子苏向晨对这段联姻一直不满，小两口长期以来都是相敬如宾，近些日子两人的变化，他们可都看在眼里，心里别提多开心。

温语柔小心的看了眼身旁人，没做声。

“别的你伯伯叔叔都抱上乖孙孙女了，爸妈心里别提多羡慕咯，你两也抓把劲！”

“对对对，有个孙子，我和你妈也就好颐养天年咯！”

……

苏向晨眉梢划过一丝反感，绷着张脸吃完饭，站起来就要走。

温语柔歉疚的朝二老笑了笑，起身搀扶着他来到车前。

二人刚一坐上车，苏向晨就握紧身旁人的胳膊，朝前面用力推去。

身后是僵硬的车窗，温语柔头被狠狠撞上，疼的她泪瞬间夺眶而出。

“想坏我的种？你也配？”

温语柔痛的仰头，泪模糊了视线，可面前那双毫无焦距的双眼，面上的厌恶不屑无一不透露出苏向晨刚是故意为之，狠戾一如以往。

根本不像是丈夫。

“我没有……”她扁嘴，眼眶红彤彤一片。

她身子如今这幅样子，即便是想又能如何。

一个将死之人了，温语柔垂下眼帘，黯淡无光。

苏向晨嗤笑：“是吗，不该有的想法我劝你收起来，不然我不敢保证我会做些什么！”

他手摸索着覆上她的肚皮，薄唇轻启：“我便是丁克，也觉不会让你生下我的孩子。”

“我知道的。”

温语柔捂着眼，苦涩的笑从嘴角泄出。

几个红绿灯后，车停在家门口。

苏向晨打开车门，没顾后头人的叫喊，自顾自下了车。

温语柔小跑着，气喘吁吁跟在他后面，小心的伸出了根手指触碰。

苏向晨腿一顿，咬牙忍下心间的厌恶。

还有十五天，快了快了……

见面前人没有立即甩开她，温语柔苍白的小脸嘴咧开直笑，然后整只手握了上去。

要是她能一直这样握着他多好，她仰头看向身旁人，眸中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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