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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病成那个样子了，不早点带她到医院就诊，反倒是去算卦？”

“她能不能开刀，取决于她的身体、她的病情！找个蹩脚大师算能不能手术？”

离谱不啊？

都看得出来两人是熟人，但也得注意医患关系，主任清了下嗓，

“温医生，要不你先回神外忙吧，这个点叫你下来，是不是还没来得及吃完晚饭？”

“不许去！”

何挽还没开口呢，就听梁珊厉色道，

“我的小璇还在这儿受罪，你还没答应我给她做手术，你哪儿都不许去。”

江野将何挽护在身后，“我会留下来与您协商治疗方案，温医生还有别的工作。”

“你不过就是个住院医师，你说话能算什么数？”

“不是我说话算不算数的问题，我们出治疗方案，最终还是由您定夺，但是我明确的告诉您，病人现在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风险那么大的手术。”

江离这段时间待在急诊，自是见了不少难缠的病患家属，

“他说话不算数，你说话算数？”

“如果你非执意要做这个手术，那我问你，你签不签手术风险协议书？”

梁珊想了想，“我不签，签了人万一在手术室里没了，你们还拿着那个东西抵赖不负责了！”

“那这手术给你怎么做？”

“江离！”急诊主任呵斥一声，“治疗方案都没定，跟病人瞎说什么？”

江离努努嘴，没再说话。

梁珊就堵在谈话区门口的位置，何挽就是想走，也走不了，

“我说话也不算数，你在这儿堵着我也是白堵，你要是不相信我，大可等她转去重症病房之后，明早再去咨询专家，看专家建不建议你做这个手术。”

主任见状，也是在旁边搭腔说了好多话劝解了好一会儿，才劝的梁珊作罢。

何挽心累到不行，想去自助机买杯咖啡提提神，却发现走的急没有带手机。

江野：“我来。”

江离从一旁过来，“还是我来吧。”

说话间已经扫了码，拿了瓶咖啡递过去，“之前那件事，对不住。”

何挽倒也没客气，“都过去了，不必再提，刚才谢谢你。”

“谢我干什么，我虽然之前脑子不正常，但最近在急诊待得正常了些，好赖分得清。”

何挽：“……”

三人就近在旁边的休息区坐下，沉默不语的一口接一口喝着，最终还是江离先开的口，

“刚才那个女人，就是你小时候在京城的那位后妈？”

何挽顿了下，视线淡漠的扫过去，“有没有人说过，你说话挺冒昧的。”

“大家都这么说，我习惯了，你多听听应该也就习惯了。”

江野摇了下头，“江离，你急诊值夜班不忙啊，还有空在这儿喝咖啡？”

江离冷眼扫过去，“江野你冒昧不啊，按照亲疏远近和辈份，你见着我难道不应该喊一声姑姑？直呼大名？啊？”

江野翻了个白眼，并没喊出那声姑。

明明大家年龄都差不多，偏偏他辈分那么小。

江离也没真等他喊，从来没喊过，怎么可能在医院喊。

视线再度落到何挽那张清冷又美艳的脸上，

“不是我说啊，你那后妈，现在这样算不算遭报应啊？”

“……”

何挽看了看她，面前这人看着倒确实求知心切。

仰头喝完咖啡，罐子扔到旁边的垃圾箱，“谢谢你的咖啡。”

“嘿～”江离不可置信的看着何挽的背影，跟江野吐槽，

“她为什么都不回我的话？她才冒昧吧？”

江野摇了摇头，“人又跟你不熟，凭什么回你的话，以后跟人客气点儿。”

说完也起身走了，只留江离一个人在原地好奇到抓心挠肝。

何挽回值班室的时候，赵庭宇已经走了，留了字条：

【记得吃晚餐，抽空补补觉，先回去了，待会儿有个跨国会议要开。】

本来还想跟他打电话的。

但只要一提起梁珊这个人，就不是三两句话能结束话题的。

还是不打扰他工作了。

江野帮她倒了杯温水，“你没事吧？”

“没事。”

何挽扯了下唇，想笑一下的，却是自己都觉得那抹笑扯的很牵强。

江野看她这样也不像是没事的，“江离一直都那么没分寸，你别往心里去。”

“没事，你吃过晚饭了吗？”

“吃过了，你快接着吃吧，待会儿都要凉了。”

何挽嘴上应着，手底下却是抖的连餐盒盖子都打起来费劲。

江野将她的状态看在眼里，走过去主动帮她打开，

“你慢慢吃，吃完休息一下，我先出去了。”

看何挽那样，也是不想跟人分享的，还是给她一点空间让她自己调整一下的好。

何挽想克制自己的，但那双手根本就不受控制。

不禁懊悔，都十几年了，她为什么见到那个人还是会怕成这样。

真的好没出息。

目光掠过饭盒里的虾，赵庭宇都帮她剥好了，整整齐齐的码在里面。

对，今时不同往日，她不应该怕的。

何挽闭着眼睛开始深呼吸，一遍遍开始自我催眠。

她有家人，有老公，有很多爱她的人。

那个女人早就伤害不到她了……

第144章 丧尽天良

何挽花了足足半小时，才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好。

刚吃完饭，就被电话叫去忙了。

夜班还是熟悉的配方，前半夜忙到飞起，术后头痛换包扎的，发烧的，谵妄的……

一整晚接了三十多个电话，接近早上五点才眯了会儿。

迷迷糊糊中，脑子里还一直浮现着梁珊那张脸，一会儿是以前的，一会儿是现在的。

睡了那一会，还不如不睡。

交完班，何挽收拾了下便要回家，刚打开值班室的门，就被梁珊再度拦住了去路。

何挽好不容易前一晚将自己哄好，这会儿再看到这个人，脑袋再次开始发闷。

看来有的阴影，当真是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

何挽攥紧了包袋，冷然出声，“你又想干什么？”

梁珊悄摸摸的从外套口袋里取出一个信封，作势要塞给她，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这点钱你暂且收下，嫌少的话我会想办法补齐，但我目前身上就只能拿出来这么多，你帮帮我，帮帮小璇，啊？”

何挽看明白了，这是来给她塞红包来了。

后退一步躲开，“医院的医护人员都很负责，会尽心尽力救每一个患者，你不用这样。”

“不，你收下，你有大出息了，你在这医院工作，去帮我跟你们医院的专家说说好话，让他一定要答应给小璇做手术，我昨晚问过那个邻居了，那个瘤子只要割了就能好。”

梁珊一边说着，一边要拉开何挽的包给她塞红包。

何挽从前小，力气不如她，没想到现在自己都是大人了，力气还是不如她。

费了好大一番劲儿，奋力甩开她，“你到底能不能听明白我说的话？！”

梁珊被吼的一愣，看来长大了还真的是长本事了，

“你恨我我理解，但就当我求你，你救救小璇，啊？她好歹喊你一声姐姐，你就这么忍心看着她躺在病床上吗？”

“医院自然会竭尽全力救治她，只是她的病情根本不允许做手术，瘤子长在脑干的位置，术中稍有不慎，要么手术台上下不来，要么瘫痪。”

“抛开这些不谈，她的扩心病严重程度我想你应该也清楚，根本不可能承受这么大的手术。”

其实何止是承受不了，而是那扩心病的严重程度，本就没多少时间了。

“咚——”

梁珊跪的猝不及防，两个膝盖重重砸在地上，跪的何挽都懵了，“你这是干什么，起来。”

“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你嫌钱少是吧？我砸锅卖铁都会给你，我给你都跪下了，你先答应好不好？”

一边说着，一边跪着往何挽那边爬。

江野本来是回值班室拿电脑的，刚到门口，便看到了被逼得步步后退的何挽。

一把将梁珊从地上拎起来，“病人已经转到神外了，主任也已经在叫心脏中心的专家会诊了，你还要逼温医生到什么地步？”

“可是他们根本就不答应给我女儿做手术，保守治疗不过是吊着她的命！”

何挽：“就算不做这个脑瘤手术，她的扩心病也是在尽量拖延存活时间而已，不做，她或许还能活，做了，可能手术台都下不来。”

“丧尽天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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