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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女士，你看起来很累。”盛宏名停下在打字的手，认真看向她。

　　苏向晚回过神：“抱歉，刚才说到哪了？”

　　“可能你今天状态不好，不如我们下次再补充材料？”

　　盛宏名看了眼日期，贴心道：“对方看来也没有庭下和解的意图，年后开庭时间很充足，您不用担心我的准备不充分。”

　　苏向晚捏了捏眉心，突然问他：“盛律师会在上海待多久？”

　　“等这件官司结束，我就不在这边办公室了。”

　　原本只过来出个差，他还是要回帝都去的。

　　苏向晚闻言，突然想，盛宏名要回帝都，是不是闻屹川也会回去？

　　还不等她再问，盛宏名接着说：“不过盛嘉的另一位合伙人会留在上海，苏小姐如果需要法律顾问，也可以随时联系盛嘉。”

　　苏向晚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从他们在电梯里遇到开始，闻屹川就强势闯入她的生活，让她避无可避。

　　他为什么一定要留在上海？

　　“你们不都是帝都人吗？”

　　这段时间接触下来，盛宏名早就发现苏向晚和闻屹川不是完全不认识。

　　所以他说起闻屹川的事时，也比较透明。

　　“是，不过他是因为家庭原因才要留在这边，您放心，专业素养这一块，盛嘉值得信赖。”

　　苏向晚艰难扯出一道笑，岔开了话题。

　　闻屹川因为什么留在上海，和她无关。

　　“希望我们这次合作愉快。”

　　公司门前，苏向晚和盛宏名握手后送走他。

　　独自返回办公室时，一点都笑不出来。

　　闻屹川为了家庭留在上海，也就是说，如果她不主动给小橙子换学校。

　　小橙子就要和闻闻在幼儿园共同相处几年。

　　小橙子是没有父亲的孩子，她自私地为小橙子选择了这样的人生。

　　不能再因为自己给小橙子带去任何可能的伤害。

　　幼儿园放假之后，苏向晚让阿姨把小橙子带来公司。

　　自己忙不过来的时候，还能看看小橙子。

　　公司正式开始放假当天，苏向晚下班后带小橙子回家。

　　把小橙子抱在怀里，苏向晚感受她的体温和重量。

　　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小橙子，你这学期在幼儿园开心吗？”

　　“开心。”小橙子的声音稚声稚气，尾调上扬且直接。

　　苏向晚顿了顿，还是狠心问道：“妈妈要是给小橙子换个学校可以吗？”

　　小橙子紧紧抱着她的脖子，圆圆的眼睛眨啊眨，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歪着头反问她。

　　“那我们住的地方也要换吗？”

　　苏向晚被她水汪汪的眼睛看着，顿时觉得有点无地自容。

　　这么小的小孩，还要考虑她的心情，还懂事的问她是不是也要一起搬家。

　　她真是个不称职的母亲。

　　苏向晚摸了摸她的头：“小橙子不想搬家的话，我们就不换。”

　　小橙子把脸靠上她肩头，乖巧道：“小橙子这么可爱，同学都喜欢小橙子，小橙子在哪都会交到新朋友的。”

　　苏向晚用力闭眼，把因为愧疚而涌出的泪意给憋了回去。

　　“小橙子最乖了。”

第20章

　　过年的时候，苏向晚的父母从国外来了上海，一家人团聚。

　　小橙子会说话之后还没见过姥姥姥爷，只在视频通话的时候说说话。

　　二老刚进家门，她就逗得二老合不拢嘴。

　　苏向晚看在眼里，说不羡慕是假的。

　　她的爸妈有事业追求，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双双出国，她近乎是独自一人在国内长大。

　　虽然不差钱，但需要的陪伴全都是缺失的。

　　现在二老和小橙子这么亲近，她既开心，又有点委屈。

　　苏父陪着小橙子玩，苏母来餐厅找苏向晚，和她一些布置餐桌。

　　“大过年的，小谢爸妈也不给你打个电话？”

　　苏向晚满不在意道：“都离婚了，不打就不打呗。”

　　“橙子他们也不管？”

　　苏母喜欢小橙子得紧，前亲家对小橙子这么冷漠，她还真有点不高兴。

　　“我准备和谢聿丞离婚的时候，他都不知道有孩子，你想让他们关心，也要他们知道才行啊。”

　　更何况，小橙子是不是谢聿丞的也不好说，谢家不知道，对她和小橙子来说才是好事。

　　只是这种话她不太方便和自己爸妈说，只能让他们先以为孩子是谢聿丞的。

　　苏母还要说什么，苏向晚已经扭头：“爸，小橙子，可以过来吃饭了。”

　　苏向晚把小橙子放在儿童座椅里，给她弄了点吃的，就让她自己解决。

　　苏母看她对小橙子这么敷衍，起身要坐到小橙子旁边喂她。

　　苏向晚赶紧拉住苏母：“你先吃着。”

　　“她这么小，哪里自己吃得好，你看她脸上都脏成什么样了。”

　　“我知道你现在姥姥爱泛滥，我也不是不让你喂她，但你自己先吃饱饭行不行？”

　　苏向晚义正言辞：“她胃那么小，又不会饿死，你不吃菜可就凉了。”

　　苏母还不死心，苏向晚只能扭头冲小橙子说：“小橙子，告诉姥姥，你可以好好吃饭吗？”

　　小橙子脸上还粘着饭粒，看着苏母重重点头，“小橙子自己吃。”

　　“你……”

　　苏向晚直接无视她，教小橙子：“小橙子真乖，和姥姥说新年快乐，姥姥快吃饭。”

　　“姥姥新年快乐，姥姥快吃饭！”

　　苏向晚冲苏母挑眉：“现在你可以好好吃饭了吧。”

　　苏母不情不愿坐下，安静吃起饭。

　　苏向晚观察了一下氛围和二老的表情，小声说了句：“我想给小橙子换个学校。”

　　苏父眼睛都没抬，“换呗。”

　　苏母撞了下他的胳膊，问苏向晚：“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苏向晚觉得自己的父母是很典型的父母，不想管时什么都不说，想管的时候，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

　　她决定和谢聿丞结婚的时候，她父母什么都没说。

　　但她决定离婚，要离开帝都的时候，她的父母就出现了。

　　问她为什么一定要离开帝都，不离开帝都不行吗？

　　以至于她只敢在生下小橙子之后，才告诉他们。

　　“换个环境哪需要那么多原因？想换就换呗。”

　　苏母蹙着眉：“小橙子呢？你问过小橙子的意见了吗？”

　　“当然问过了。”

　　苏向晚理直气壮，她可不是她爸妈这样的父母。

　　苏母半信半疑点头，突然一把抓住苏父的手，眉眼都是笑意。

　　“反正都要换，让她们和我们一起回美国好了。”

　　苏向晚不悦：“你刚才还说要考虑小橙子的意见，你现在问我了吗？”

　　“我也就是这样一说，我知道你不喜欢纽约，可我和你爸爸的事业都在那里。”

　　苏母把自己说得委屈，苏向晚冷着脸反驳：“我不喜欢的不是纽约，是你们对我的敷衍。”

　　她说出来又觉得这话太重了，马上给二老夹菜。

　　“大过年的，别说不开心的。”

第21章

　　苏向晚突然的严肃，让饭桌的氛围变得有些奇怪。

　　三个人吃着饭的声响，还不如儿童座椅上的小橙子。

　　苏向晚草草结束吃饭，坐到小橙子旁边喂她。

　　小橙子的手还有抓过餐食的油水，她伸着小手，戳苏向晚的脸。

　　奶声奶气道：“妈妈生气。”

　　苏向晚马上回答她：“妈妈没有生气呀。”

　　小橙子又去指苏母：“姥姥生气。”

　　苏向晚用口水巾为小橙子擦掉脸上的残渣，柔声安抚她：“姥姥也没有生气。”

　　“姥姥只是在问妈妈为什么要给你换学校，这叫商量。”

　　小橙子腮帮子塞得满满的，不吭声。

　　苏向晚又喂了她几口，原本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结果小橙子突然说：“妈妈撒谎，不对。”

　　苏向晚顿时觉得脸烧得慌，小孩子能感受到的东西，她还在撒这种拙劣的谎。

　　她很快给小橙子道歉：“是妈妈不对，妈妈以后不骗你了。”

　　小橙子先是吱吱一笑，又指向苏母：“姥姥不生气。”

　　苏向晚的眼眶瞬间红了，她和自己父母之间的事情，竟然要靠自己的女儿来解决。

　　她从来不后悔生下小橙子，却也避免不了很多时刻，她觉得自己并不是个合格的妈妈。

　　苏母也有点尴尬，和苏父对视一眼后，故作轻松道：“小橙子乖乖吃饭，吃饭了姥姥带你出去玩。”

　　吃过午饭后，苏向晚让小橙子先睡午觉，答应她等她醒来就带她出去玩。

　　哄睡小橙子，苏向晚才起身出了房间，苏父在门外等她。

　　她愣了下：“爸？怎么了？”

　　苏父神情认真：“去纽约的事情，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苏向晚根本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性。

　　她不可能带着小橙子去到纽约。

　　她所有的事业，所有的一切都在国内，她不可能带着孩子去到国外从零开始。

　　“我和你妈妈当初，也是懵懵懂懂去的纽约，打拼多年才站稳脚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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