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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阮蓝荟离开。

赵函初拿起手机翻看，却发现结婚四年，她跟顾敛忱的所有聊天都是她单方面的询问。

【今晚回来吗？】

【你在哪？】

【回来吃饭吗？我做了你喜欢的芙蓉蒸蛋。】

而回应她的是一片空白，或者是隔了很久的一个“不”字。

赵函初想象不到自己有一天会变得这么卑微。

她将手机扔到一边，麻木地看着天花板，心里乱成一团。

这四年来，她是怎么面对一份没有回应的爱坚持这么久的？

也忍不住去想，这场婚姻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两家得到了各自想要的，唯独她失去了自己，失去了所有，还一无所获。

赵函初不甘心。

从小到大，只要是她想要的，就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既然她和顾敛忱已经结婚，要过一辈子，她就不会放任这段婚姻继续这样糟糕下去。

第二天赵函初就办理了出院。

她根据阮蓝荟给的地址回到自己家。

站在别墅门口，她看着门上的密码锁犯了难。

输入自己的生日，显示“错误”。

顾敛忱的生日？

电子锁“滴滴”两声，依旧错误。

赵函初皱起眉，身侧从后面突然伸来一只手摁下密码。

0308，密码正确。

大门应声而开，赵函初转过身就对上顾敛忱那一双漆黑漠冷的眼眸。

她心跳少了拍：“你……”

话没说完，顾敛忱冷声打断了她：“娄助理说你忘记了很多事，怎么，闹自杀还不够，现在开始装失忆了？”

赵函初一瞬如坠冰窟。

她出了车祸，他丝毫不关心，甚至连医生给出的证明都不相信。

在他心里，她就是这么卑劣的一个人？

赵函初攥紧手：“我没装，我的确不记得了。”

可顾敛忱冷冷收回目光，擦肩而过径直走进别墅。

显然是根本不相信她。

赵函初气极，转身想理论。

还没动作，先看见跟在顾敛忱身后的女人。

女人对她点了点头：“又见面了，沈太太。”

是她，昨天跟着顾敛忱的那个秘书。

可赵函初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女人。

下一秒，一个画面在她眼前闪过。

那是赵函初仅存的记忆里最后的画面——

她去顾敛忱的学校找他，却看见他和一个女生在小树林里缠吻。

那个女生……就是此刻面前的这个女人！

赵函初呼吸一滞：“赵若晴？”

第3章

看着赵若晴，赵函初心凉了半截。

为什么顾敛忱偏偏选了她做秘书？

昔日的旧情人，如今亲密的上下属……原因不必多说。

赵函初无法假装不在意。

她盯着赵若晴，攥紧了手：“秘书的工作，包括跟着上司回家吗？”

赵若晴怔了瞬，仍旧保持温柔笑意：“沈太太误会了，沈总今晚要出差，我是来帮沈总收拾行李的。”

话音未落，顾敛忱淡凉的嗓音从别墅内传出：“赵若晴。”

赵若晴应了声，朝赵函初轻一点头，就越过她走进门内。

赵函初转过身，看着两人前后上楼的背影，指甲快把手心掐破。

她忍了又忍，终究是没忍住。

“顾敛忱！”

顾敛忱停住脚步转回头，眉心微皱，眼里写满不耐烦：“你又想闹什么？”

赵函初不可置信：“闹？”

她明明还一个字都没说！

如果说之前还只是怀疑，那现在赵函初可以很肯定。

顾敛忱很讨厌她，甚至算得上是厌恶。

她深吸了口气，竭力压住涌上心头的失落：“我不想和你闹，也麻烦你有点分寸感。”

“你带着你的秘书进我们的房间，合适吗？”

顾敛忱脸色瞬沉，语气都跟着更加冰冷：“赵函初，你演戏不觉得累吗？”

“我和你从来就没睡在一起过，你的房间在走廊尽头。”

说完，他就冷漠进了房间。

而赵函初僵在原地，只感觉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结婚四年，她竟然和顾敛忱一直分居另住！

也是在这时，赵函初才注意到。

眼前的别墅装修精美，却丝毫没有温馨的感觉，根本就不像个家。

这算哪门子的夫妻？

没一会儿，顾敛忱和赵若晴带着行李箱离开。

路过赵函初时，他完全把她当作了空气。

赵函初积攒了满肚子的委屈和生气，却没有地方发泄。

手机在这时响起。

来电的是江母。

赵函初接起，从喉咙里费力挤出声音：“妈。”

“小绮，我听蓝荟那孩子说你出车祸了，你怎么样啊？”母亲温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

都说母女连心。

赵函初眼眶本能地发酸，语气也有些哽咽：“妈，我没事……我都已经回家了。”

江母松了口气：“那就好。另外我还要叮嘱你，你已经和于晏结婚四年了，要孩子的事得抓紧。”

“我和你爸爸年纪越来越大了，以后你要是没个依靠，我们怎么放心的下？”

赵函初本想告诉母亲自己失忆的事。

可听到这些话，她满脑子就只剩下顾敛忱对自己冷漠的态度。

看来这几年，她并没有把自己和顾敛忱的貌合神离告诉家里。

沉默片刻，赵函初应下来：“我知道了妈，你放心吧……其实我们已经在备孕了。”

江母这才有了些笑意。

挂断电话，赵函初看着偌大的别墅，失神在沙发上坐了很久。

天黑后，她才抬步上了楼。

走到走廊尽头，推开门。

房间里装饰简单，朴素得像是一间客房。

她以前的房间挂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除了她的作品、她车队的旗帜。

她还玩音乐，挂着吉他和贝斯。

可这里什么都没有。

凭什么？凭什么她嫁给顾敛忱之后就要过得这么憋屈？

而她这么憋屈，顾敛忱还要像仇人一样对她！

赵函初拨通了顾敛忱的号码。

然而接通电话的却是赵若晴。

声音还是她的声音，可她的语气和称呼，与白天截然不同。

“于晏在洗澡，你有事吗？江小姐。”

第4章

赵函初呼吸一滞，看向了墙上的钟表。

晚上九点半，孤男寡女为什么会待在同一间酒店房间？

接下去又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赵函初攥紧手机，感觉心脏被捅了一刀。

“让顾敛忱接电话。”

赵若晴笑了声：“赵函初，你闹了四年，于晏早就对你厌恶至极，你真的觉得这样纠缠就能有结果吗？”

“我奉劝你一句，不如早些放手。”

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赵函初听着冰冷的忙音，一时间心口堵得都有些喘不上气。

“混蛋……混蛋！”

从小到大，她就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不爱就不爱，谁稀罕他那点怜悯似的感情？

赵函初躺到床上，用被子蒙了头。

可心头的酸涩到底还是蔓延开来，占据了四肢百骸。

半晌，她重新坐起来，打给了阮蓝荟。

“我想赛车。”

……

顾敛忱出了三天的差。

赵函初就在外面玩了三天。

她花了大价钱重新组装了一辆机车。

然后找回曾经车队的那些人，在封闭的废弃国道上比了一场。

赵函初二十岁的灵魂操纵着二十五岁的身体，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先冲过了终点。

她翻身下车，站在被荒芜景色包围的道路中央高举手臂欢呼了声。

酒吧。

“干杯！”玻璃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赵函初仰头饮尽一杯，终于觉得有件事是顺心顺意的。

旁边留着一撮白发的男人凑近了戏谑开口：“雨绮，我听说你在备孕，能喝酒吗？”

在场的人基本都在大院里住过，家里不是有钱就是有权。

赵函初不想也知道，这消息大概是从她母亲口中传出来的。

她扯了扯嘴角，又喝了一杯：“联姻，懂不懂？你们都知道顾敛忱的白月光赵若晴在他身边当秘书吧？”

“这些年，我就像个笑话……”

她眼底浮起自嘲和晦涩。

旁边几人相视一眼，神情尴尬：“雨绮，我们没有……”

话没说完，有人突然指向旁边小声道：“那是顾敛忱和周辞吧？”

不远处，昏暗灯光里，顾敛忱和周辞的确坐在不远处。

赵函初眯眼瞧了瞧，拿起酒杯就走过去。

顾敛忱天天不见人影，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她想找他真是比登天还难。

没想到在这碰见了。

正好，那她就趁此机会好好问问他——

赵函初走到顾敛忱身后，刚要伸手去碰他。

却听旁边共同好友周辞忽然提高声音：“你说什么，你后悔和雨绮结婚了？”

赵函初脚步一滞，手也停在半空。

紧接着，顾敛忱低沉淡漠的嗓音响起：“嗯，这么多年，她闹得没完没了，这次还装什么车祸失忆。”

周辞皱起眉：“雨绮为你改变了多少，这些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可顾敛忱神情没有一丝波动变化：“她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

“学得再像，她也不可能成为若晴那样懂事贤惠的人。”

赵函初手垂落身侧，心脏骤停一瞬。

仿佛被万箭穿过，浑身僵硬难动。

周辞还想再说什么，然而一侧眸就看见了赵函初。

不等他出声，赵函初凝息开了口：“所以在你眼里，我这些年的付出和改变，都是小丑行径对吗？”

顾敛忱动作停住，拧眉转过身来。

四目相对，他依旧无动于衷。

他的不回答，已经是给她的答案。

赵函初点了点头，将眼眶里的酸涩生生忍住：“好……既然这样。”

“顾敛忱，我们离婚吧。”

第5章

赵函初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两边人都听清楚。

周辞站起身：“雨绮，你先别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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