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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尚清掩饰住心中的失落，看着沈寒渊静静解释道：“卑职的父亲是京中的镖师，不慎得罪大官，是您救了我们全家，于是我进了宫准备报恩。”

沈寒渊听到周尚清的话，似乎回忆起了些什么：“那应当是十五年前的事了吧？”

周尚清看到她的反应，有一丝欣喜：“是，当年您送我的红色缨络我一直随身携带，只盼有一日能亲口向您道谢。”

周尚清动了动刀柄，红缨络随着他的动作摆动着。

周尚清看着沈寒渊满眼写满了心疼。

他不敢肖想沈寒渊，可看着她浮浮沉沉的人生，也希望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帮助凤凰挣脱囚笼。

沈寒渊将眼前这个人关心的眼神看在眼里，心中一暖。

可只剩半年时间的她并不想拖累周尚清：“如今你也救了我一命，咱们的恩怨也算两清了。”

在周尚清沮丧颓唐的眼神中，沈寒渊离开了御花园。

而自顾盼烟死的这日起，宫中格局又发生了变化。

原本因一同出宫探望过孩子，沈寒渊与卫絮雪关系已有所缓和，此事后迅速冷淡下来。

一切又回到沈寒渊刚刚从火中救出来的模样，清醒时的沈寒渊甚至不愿听见耳边有人提起卫絮雪。

沈寒渊也因顾盼烟死前的话，夜夜不得安枕。

本就因中毒身体更加虚弱的沈寒渊，竟感染上了风寒。

被守夜宫女发现沈寒渊夜间发烧，紧急喊来了值守的太医。

眼看着在太医的照料下沈寒渊丝毫不见好转，卫絮雪坐不住了，开始在民间张贴皇榜，遍寻医者。

“月儿，朕带了宫外的名医给你瞧瞧。”卫絮雪兴冲冲进了殿。

此时正值白日，沈寒渊靠在榻上，甫一看见卫絮雪就冷了脸：“你出去！”

卫絮雪似乎已习惯了被沈寒渊如此对待，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又笑道：“你好好看病，我在外面等着。”

卫絮雪对于她的身体健康极近偏执的态度，令她不敢告知卫絮雪自己还能活多久。

可他却请了一波又一波宫外的医者，沈寒渊隐藏的十分艰难，心中不耐。

大夫的手隔着帕子搭在沈寒渊腕上，沈寒渊如同以往的话术一般，与大夫闲聊着：“宫里宫外的医者，都给本宫诊出用一个脉像，大夫可知是为何？”

摸着沈寒渊的死脉，大夫擦了擦额角的汗。

不等大夫回话，沈寒渊自顾自答道：“因为你若是说出我所剩是时日不多，我们这位皇帝可是要杀人的。”

第二十五章

“这是宫中太医为本宫写的医案，大夫好好看看吧，也该知道面对天子之怒该如何保命。”

头一遭进宫的大夫轻易就被沈寒渊吓住了，乖乖闭了嘴，开出些温补止咳的药去找卫絮雪复命。

卫絮雪候在殿外，看着宫女们进进出出——沈寒渊意外生了病后，卫絮雪发怒裁掉了一批不用心的宫女，今日正是新调教好的宫女送来的日子。

洒扫的宫女们抬着需要更换的花木，小心翼翼避开卫絮雪，远远行个礼继续忙碌。

忽然，卫絮雪看到一盆熟悉的花，叫停了宫人。

这是卫絮雪亲手栽种的水仙花，花盆更是他亲手设计，只因此花是沈寒渊的最爱。

卫絮雪将这盆花摆放在沈寒渊常待的佛龛旁，竟被不知事的小宫女拿了出来。

水仙原本是最易养好的花，可眼前这盆却枝叶枯黄，花枝衰败，花盆中的水也浑浊不堪。

卫絮雪心下郁郁，只当沈寒渊又因这是自己送的而不屑一顾。

他招手让人将水仙花拿过来，却隐隐闻到一股子药味。

卫絮雪想起沈寒渊曾故意不喝药，神色凝重，他命人把水倒出到碗里，送去给大夫辨别。

“白术、当归、党参……”大夫一边说，一边惊觉这些药居然与他手上的新药方相差无几。

随着一个个药材名被报出，卫絮雪的脸也一点点变黑。

沈寒渊竟又开始拒绝喝药了！

自己已经做了这么多，甚至担着昏君的名头朝令夕改，替卫家平反，可沈寒渊为何还是不愿为了自己活下来！

挫败和愤怒交杂在卫絮雪心间，他冲进了坤宁宫寝殿，将宫人全赶了出去。

水仙花盆砸碎在床边，沈寒渊淡淡的看着卫絮雪，不言不语。

“你的要求我都尽力做到了，卫家也已经平反了，你为何还是不愿意相信我的爱？！”

沈寒渊嗤笑一声，挖苦道：“你真的明白什么是爱吗？爱是成全，你不如放我出宫，让陪着平安做一对农家母子？那时我自然就信了。”

沈寒渊这话说完，室内陡然凄静下来。

卫絮雪得知沈寒渊一心只想离开自己，只觉痛心入骨，他没有回答沈寒渊的话。

屋外响起敲门声，药已经熬好。

大太监将药端进来，收拾干净地上的瓷片默默退出去。

卫絮雪端着碗走至沈寒渊身边。

可仅剩半年寿命的沈寒渊已打定主意不再喝药，定定地看着卫絮雪。

“来人！”大太监听到传唤又进来了。

“传朕旨意，顾盼烟混淆皇室血脉，业已伏诛。择吉日迎回被顾盼烟换出宫的太子临祚，由朕亲自扶养！”

沈寒渊瞳孔微缩，挣扎着坐直身体向着床边探去：“你答应过我的！让平安在宫外长大！”

“你也答应过我，会好好喝药。”卫絮雪语气淡漠，然而心中却云悲海思。

“你的病若一日不好，朕就无法保证，平安会不会生病。你若一日不喝药，那么平安也会陪着你不喝药。”

沈寒渊惊怒交加，情绪激荡之下，竟连话也说不出，断断续续道：“你无耻！”

看着沈寒渊恨之入骨的模样，卫絮雪心中百感交加，他又何尝不知，自己的举动会把沈寒渊越推越远呢？

可是他希望沈寒渊能活下来，他不得不做。哪怕被她厌恶。

悲苦萦绕在卫絮雪心头，他不敢出声，怕被沈寒渊听出声音中的颤抖。

卫絮雪沉默着将药碗递到了沈寒渊面前。

第二十六章

太子还活着的消息已经昭告天下，平安改名临祚，回宫之事已成定局。

沈寒渊无可奈何，只能开始筹备婴儿的衣物用具。

卫絮雪看着沈寒渊开始喝药，又恢复了往日百般迁就讨好的模样。

他又出现在坤宁宫。

“月儿，平安要回来了，我给咱们的孩子准备了些东西。”

卫絮雪一如未登基时的少年模样看着沈寒渊，满目欣然却又小心翼翼。

可沈寒渊早已看穿卫絮雪皮囊之下，被权势腐蚀得冷漠无情的心，再不会心动半分。

“我已经准备好了，不劳皇上费心。”

卫絮雪神色一黯，见状一旁的大太监忙打着圆场：“瞧娘娘说的，您准备的您为人母的心意，可太子也需要父亲的心意才是啊。”

沈寒渊张了张嘴，没有反驳。

卫絮雪见她没再拒绝，将人抱去了西暖阁。

这里已被布置成婴儿房，红漆摇床被做成奇怪的造型，系着许多新奇的小玩具；地上摆着学步车、幼儿尺寸的桌椅。

“这是我给平安亲自设计的，月儿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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