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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月大脑一瞬空白，回过神来又问：“你要搬走了吗？”

“我们离婚了，我不该搬走吗？”裴烨故意反问她。

叶月支吾着回答不出来，而裴烨已经找出行李箱囫囵将衣服往里面丢。

“我来收拾吧。”怕他拒绝，叶月又下意识加上一句，“我做惯了的。”

裴烨眉头一皱，拒绝道：“不用，我自己来。”

“你这么收，之后不好挂的。”

“彭娇会帮我收拾的。”

叶月的手顿住了，她没有再插手，只能这么静静看着他，没有再说一句话。

拖着行李箱离开时，裴烨忍不住用余光看了叶月一眼，只觉得她的脸色好像越发苍白了。

他没在意，大步离去。

门“嘭”的一声关上了，屋里又是一片安静。

叶月关上空了大半的衣柜，沉沉叹了口气。

她随即又反应过来，打了自己一下：“不能叹气，叹气运气不好的。”

这是外婆在世时教她的，叹气会叹走好运，要打自己一下反省。

熬好的粥强行喝了半碗，叶月打开平板，坐到阳台画画。

温暖的阳光照在她身上，似乎能驱散一些骨子里的冷。

她的画笔下，黑猫为了救人，中了毒。

他问白兔：“我死了，你怎么办？”

“你会找到新的朋友，还是新的恋人？”

怎样都好，只要我离开后，你不要孤孤单单一个人活在这偌大的世上。

白兔没有回答。

因为叶月知道，有些事情本身没有答案，因为问题本身就是答案。

第六章 还是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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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烨搬走的十天后，叶月的稿费发了下来。

5089.5，有零有整。

看着稿费，叶月惆怅的叹了口气，随即反应过来又打了自己一下。

她想了想，给林海发了消息：林哥，最近有零单子可以接吗？

没一会儿，林海打来电话，开口就问：“出什么事了？怎么缺钱了？”

叶月沉默了一下，没有隐瞒：“我长了个肿瘤，是有些缺钱。”

她声音平静，像在讲一件小事。

刚开始知道这个消息时，她感觉天都塌了，但到现在她已经接受了命运给她的一击。

人活在这世上，总会受些挫折。

但无论如何，都只能往前走。

林海脑袋一懵，喃喃着：“怎么会这样？”

叶月笑了：“其实还好，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只要积极面对，总能治好的。”

“可是……”可是那是癌症啊！

她没有卖惨，林海却感觉鼻尖一酸。

一个人积极的活着，似乎再多的同情都是不尊重。

林海答应下来：“我尽量给你找钱多的单。”

挂了电话，叶月心上轻松了些许，她算着存款，只有三万不到。

之后，林海果然给她找了好些钱多事少的活。

这天林海给了单子后，又有些疑惑的说：“还有件事，有个女人跑来杂志社说要见你。”

“她说，是你妈妈。”

叶月怔住了。

……

见面的地点约在一家叶月很喜欢的餐馆。

叶月穿了一件最体面的衣服，或许是想告诉要见面的人，自己过的还好，她不要担心。

叶月走进书店，见到的却是一个面带焦虑的中年女人。

或许世上真有血缘相通，见到她的第一眼，叶月就确认了。

是她。

她的母亲。

两人相对坐着，叶月有些恍惚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她不知道说什么，只说了句：“你好”。

女人不断找着话说。

“你……你过的还好吗？”

“应该还不错吧，你是个漫画家，有房有车的，听说老公还是个医生，应该赚的很多吧。”

五岁以后，叶月就再也没见过这个女人。

只有在外婆零星的言语中，知道她又再婚了，又生了孩子。

叶月偶尔会想，她还记不记得她的第一个孩子呢？

会不会在下雪的日子，她也担心过那孩子穿得暖不暖？

外婆去世后，叶月就再也没了她的消息。

可如今见到了，她面色疲惫憔悴，却完全没有要关心那个被她抛弃的孩子的意思。

她不像个寻亲的妈妈。

叶月垂下眼，轻轻问：“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我儿子，不，你弟弟得了肝癌。”女人抓住叶月的手，眼泪就下来了。

她絮絮叨叨，惶恐着急。

“他才十五岁啊，你救救他吧。”

“我实在借不到钱了，我只要十万，你肯定有的吧！”

“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这就是家人，可以为了救另一个人的命想尽办法。

可是……

叶月眼神黯淡，轻轻说：“我离婚了，而且，我也得了癌症。”

女人愣住，然后丢开她的手，面色扭曲起来。

“我是你妈，我生了你，找你借十万，你居然说这种话！你还是人吗？！”

叶月攥紧衣袖。

“我真的没什么钱……”

“啪！”

猝不及防的一巴掌，打得叶月懵了，耳朵都是嗡嗡的响声。

“还癌症，你怎么不说你快死了！”

女人又指着叶月骂了很久，直到被一个电话叫走。

叶月呆呆坐了很久，才站起身离开，她没有坐车，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

走着走着，眼泪就糊了满脸，喉咙却发不出声。

哭得像五岁那年被抛弃的小孩。

“滴！滴！”

背后突然响起车喇叭声，叶月愣愣转头，随即慌张抹去眼泪。

裴烨从车窗探出头，诧异皱眉：“你在哭什么？”

第七章 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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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叶月局促不已。

裴烨看着她低着头的样子，有些心烦，没了继续问下去的念头。

但还是说：“上车，我送你。”

叶月微怔了一下，在裴烨不耐的眼神中上了车。

车中装饰几乎没变，之前自己编织的平安结也好好的挂在后视镜上。

叶月不由自主的注视着裴烨，轻声问：“你今天不忙吗？”

“今天有点事，请假了。”

裴烨感觉到她的目光，微微皱眉，加速了车。

车又开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不一会儿，彭娇上了车。

她看着副驾驶的叶月，脸上灿烂的笑顿了一瞬，随即热情打招呼：“叶小姐怎么也在？”

裴烨不在意：“偶然遇见了。”

叶月转过头，视线停在彭娇的手表上。

那手表，和裴烨手上的是一对。

彭娇催促道：“快把叶小姐送回去，还要去接我爸妈呢，不要迟到了。”

“时间还早。”裴烨淡淡说。

接下来的时间，叶月没有再说话。

她听着彭娇和裴烨的对话，心底有什么在缓缓撕扯，有些痛，更多是苦涩。

等下了车，叶月目送着那车远去。

她和裴烨只是短暂的渡了一程，剩下的路，不属于她了。

回到家，叶月收拾起了房子。

自从裴烨走后，她便一直维持着原样，如今，也该收拾出来。

整理书柜时，她却找出了两张演唱会的门票。

叶月怔怔看着，这是去年她和裴烨一起买的eason的演唱会门票。

eason突发奇想，提前一年预售演唱会门票，仅限情侣购买，一人的价格可以获得两个席位，一年后两张券合在一起才能奏效。

门票的日期是九月十八日，就在七天后。

真巧。

叶月久久看着两张门票，心底挣扎着。

“最后一次。”最后，她喃喃着，攥紧了票。

第二天，就是第二次化疗的日子。

叶月躺在病床上，冰凉的药水蔓延全身，依旧让她痛不欲生。

但好在这次她已经有了准备，她穿了件裴烨遗漏的厚衣服，不至于像上次那样狼狈。

等身体缓过劲，叶月拿着门票去急诊部找裴烨。

急诊部的护士却说：“裴医生不在，他最近经常请假呢。”

叶月有一瞬的彷徨，她轻声说了‘谢谢’，走到裴烨的办公室门口。

办公室的门锁着，她踟蹰着，背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叶小姐又来找阿白吗？”

叶月一转身，是彭娇。

叶月不自在的说：“我有东西要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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