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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讲她和阿丹的事情，赶紧把车停过去就跑着回来了。跑上二楼都呼哧带喘地。结果一进门，客厅根本没人，妈妈跟着外婆在厨房看菜，阿丹跟着外公在阳台上的年货里翻着什么。

　　这是说完了还是没说啊？怎么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呢？我还怕外公外婆和妈妈生气呢。

　　揣着一肚子的疑惑，一整个下午我在家左摸摸右探探，这几个人一点异常反应都没有。反倒就我一个人对这件事情特别在意。晚饭的时候，我大概理解了外公外婆为什么能这么快接纳阿丹了。他对国内太熟悉了，中文也说得好，还能陪着喝点白酒。从时事到民生，从网络发展到传统习俗，虽然不能说精通，但是阿丹都了解一些。和外公很聊得来，外婆则是听他说妈妈在国外的生活，很是感兴趣。一顿晚饭他们四个吃得高高兴兴，我一个人憋憋屈屈的。

　　“来，虽然没有什么准备，但是还是要欢迎阿丹的。”外公举起杯子，“欢迎你加入我们家，以后常回来。”这么快就认了？我举着杯子和阿丹碰了一下。

　　晚上，在我的强烈建议下，外婆丢下了外公来我的房间和我睡。妈妈和阿丹本来做好了去住酒店的打算，但是意外看着外婆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房间，还是住在了家里。洗过澡，我头发都没吹干就进了房间，外婆坐在床上带着老花镜发微信朋友圈，我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的是晚饭的照片，配文是欢迎女儿女婿回家。

　　“外婆，你这女婿叫得挺顺口啊。”我故意语气酸酸的，坐在床的另一边。

　　“怎么？你瞧不上这个继父，还不让我们叫啊。”外婆看出我晚饭时候的别扭，这会儿开始打趣了。

　　“我没有瞧不上他，我就是觉得你们都没弄清楚阿丹人怎么样，他们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结的婚。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通知了一下就承认了，你们太好糊弄了。”我小小地为外公外婆鸣不平。

　　“你呀，小孩子思维，你这个想法也没错，但是不能用在你妈妈身上。你妈妈回来只对我和你外公说了一下阿丹的家庭状况，父母去世，和前妻离异后一直没有再婚，也没有儿女，在国内工作了很多年。然后，你妈妈说这么多年了，阿丹是唯一一个她愿意结婚的人，不想错过他，两个人就在路边的教堂结了婚。”外婆三两句话就把这件事情带过去了，透过老花镜还给了我一个耸肩的动作，表示就这样。

　　“就这样？你们就同意了？”我预想的外公外婆要生气的场景呢？不怪妈妈没和他们商量吗？

　　“还想怎么样？阿丹跪下求我们啊？”外婆推了下我的额头，“你妈妈年纪不小了，这么多年一个人在国外，过得那么难都没说随便找个人将就，反倒现在这个年纪遇到阿丹就结了，说明他们互相是真心的。我和你外公年纪大了，不想你妈妈一个人，只要他们真心携手走下去就够了。至于其他的，不是我们该管的，你妈妈愿意最重要。”外婆拉开被子，把被子盖到我腿上慢慢地说着，“我和你外公如果幸运还能活个十几年，不幸运的话谁也不知道哪天就离开了。我们离开了，你妈妈就没有家了，父母在家就在，父母没了她就要一个人面对人生了，身边有个人陪挺好的。等你再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小家庭，生了自己的孩子了，也有人能陪着她高兴，陪着她一起做外婆外公，不至于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以前总觉得外婆是个精打细算把生活过得细致周到的老人家，没想到在这种事情面前反倒是大智若愚，难得糊涂。他们不是接受了阿丹这个人，而是接受我妈妈带回来的丈夫。

　　我听着外婆说这些没说话，外婆拍了拍我的头问怎么了。我吸了吸鼻子用有点哑的声音说着我那点羞愧的小心思。

　　“我看到阿丹第一反应是妈妈太不尊重你们了，不告诉我可以理解毕竟我是她的女儿。但是我觉得妈妈之前都没有提过阿丹的事情，一上来就是带人回来通知你们，有点不开心。想着她怎么也会在家和你们道歉的，结果回来看到你们像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心里有点不舒服。”我不争气地掉了两滴眼泪，“完全没站在妈妈的立场想过，也没有站在你们的立场想过，原来我这么不懂事。”

　　“你呀，不是不懂事，是太懂事了，总是怕我们吃一点点亏。人生有很多事情都不是一件一件能清清楚楚的算着过的，别太计较得到什么失去什么，人生就这么几十年最终都是要失去的。”外婆拿下老花镜放下手机，拿起枕头靠在靠背上，摸了摸我的头发，扯过我手里的毛巾，帮我擦着半干的发尾。

　　“计较得太多了，就忘了自己的心。你就只有一颗心，满心计较了，哪里还有空去体会这些个道理。你以后遇到你的那个人了也是一样，虽然不能什么都不计较，但是也别太计较了。计较多了，就忘了感情了。”外婆轻轻擦着头发，话也轻轻地落在我心里。

　　原来计较多了是会忘了感情的。

　　睡了一觉就是二十九了，前一晚外婆的那番话让我心里的别扭荡然无存。一家人起了个大早热热闹闹去赶了一次市郊的大集，阿丹没看过市郊的大集，很是新鲜。其实，我也没怎么逛过这种露天集市。一路上看看吃吃买买，午饭都不用吃。

　　外婆要买大年三十要贴的窗花、福字、对联。外公要买鱼缸要用的水藻和鱼食。妈妈依旧做她的都市丽人，寒冷的冬天穿着高跟鞋羊毛大衣在集市走秀。我和阿丹则是看中了各种各样的烟花鞭炮。今年滨水虽然不能放大型烟花，但是小的烟花、摔炮、仙女棒还是可以放的。我挑挑选选地拿了好多，一家人满载而归。

　　没等到家，外公就提出一家人去滨水公园走一走。我小的时候，每年过年都会去滨水公园玩，会在那里拍一张照片。自从上了大学就没去过了，今天外公应该也是高兴，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我开着车到滨水公园，虽然已经二十九了，但是天气好，公园还是有不少小孩子在玩。买玩具和零食的小tຊ亭子也被挤得满满当当的。没走两步，外公就带着阿丹就朝亭子走去了，回来手里多了三串糖葫芦。

　　外公手里的那串，他拿给了妈妈，阿丹手里的给了我一串，给了外婆一串。我看着糖葫芦觉得妈妈真幸福。

　　走了几步一路上都是小孩子在嬉戏打闹，热闹得很。走到公园的桥上，旁边有一个卖照片的问“要不要拍照啊，十块钱一张，快洗的。”我点点头“我们要拍。”

　　一共拍了三张，我们五个人拍了一张，外公外婆妈妈和我拍了一张，我和妈妈单独拍了一张。拿到照片看着照片里的五个人，感觉热闹这个词也挺具象化的。

　　今年过年我们家有五个人。

第30章 过年

　　大年二十九到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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