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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消失于谋杀前小说(她消失于谋杀前)(何慧辰潇尧)前传+阅读全新作品预订

xiaohua 悠悠分享网 2025-04-07 16:13:41 5
唐月明的死讯传过来时,覃文臻正在准备升职所需的材料。
那些材料只是走个过场,而事实上,她就是下一任副主编。这是定局。哪怕是现任社长,都不可能否认。并且,只要她在接下去的职业生涯中,不出大的纰漏,到她退休时,可能能坐到社长的位置。
她所做的一切,三年惊心动魄的生涯,值得她获得最高荣誉。
她从电话里听明白了唐月明的死讯,默默挂上电话。办公室里宽敞而安静,鸽子沉默着从落地窗外飞过,消失在城市上空。覃文臻仿佛看到一颗灵魂的陨落,以及在另一个世界的重生。随之带走的,是她那部分饱满的生命力。她花了十几年时间,将自己的残片一片片拾起,勉强拼凑出像样的灵魂。而现在,那些残片也灰飞烟灭了。她永远都不可能再完整。
厚云移位,阳光陡然增强,从落地窗直刺入覃文臻的双眼。模糊的视野中,是被太阳染成黑色的云层边缘。覃文臻一闭眼,立刻听到一把剪刀“咔嚓”一声,粗暴地裁断了她与当下生活之间的桥梁。她艰难建立起的桥梁,在唐月明死后,竟变得如此脆弱不堪,纸糊的一样。她与当下生活,这片正常的、健康的生活,就此脱离开来。她被迫陷入惨烈而肮脏的过往。
15 岁那年,她被父亲带着,参加一个酒局。从未沾过酒的她,被酒桌正上席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劝了好几杯酒,很快就不省人事。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上午。她赤身裸体地缩在酒店昏暗的房间中,下身传来尖锐的疼痛。
就此,一扇门正式对她打开。门内不是庄严的新世界,而是荒淫怪诞的各色欲望,在泥青之下歇斯底里焚烧着,舔着血红的火舌,将她卷进去,让她化成一滩焦油。
17 岁那年,覃文臻进入师范学院。熟悉她的人都在仰视她。她是实元市首富最宠爱的小女儿。就算是抱养的,依旧视如珍宝。她年轻漂亮聪慧,锦衣玉食,上天对她简直太好了。她甚至连一步路都不用走,每天都会有轿车停在校门口接送。她对所有人都横眉冷对。她真的已经被宠坏了。
父亲在一次晚饭后,揉着她的肩,露着一脸隐晦的笑意说,以后不用游击战挨枪子儿了,有固定的专门的高射炮。
那是个喜欢穿唐装的、脸上带着刀疤的中年男人。在第一次“会面”之后,就让她噩梦不断。一年多的时间,她脖子上套着无形的狗链,被拴在男人的床头、桌角、浴池或马桶边,任何能刺激男人欲望的地点。直到她终于想明白一个极其简单的问题——她并不是非留在这世上不可。
这个简单到可笑的问题,竟然足足花费了她近三年时间。她对自己的愚昧感到不齿和愤怒。某天傍晚,她无视校门口停着的轿车,径直往西南方向走去。那里有一片荒废已久的厂区,有一口深井。
但她突然听见身后有人气喘吁吁地喊她:“覃同学?覃同学是你吗?你早上把钱包落在门房了......”
......
得知唐月明死讯的那个下午,覃文臻重新整理了材料。第二天一早,就递交给了社长。不是升职用的,而是辞职。她想,她早就该回去了。
2004 年冬,覃文臻在芜镇遇到穿皮夹袄的高个子男人。男人名叫赵承,如今已是那家生意红火的农家乐的主人。
覃文臻想不通,一个原本连撞死人后的赔偿金都给不起的穷货车司机,是怎么在蹲完几年牢之后,立刻跃迁成为有钱老板的。
2005 年 3 月底,覃文臻趁着潇尧上学的时间,独自去往芜镇,开始暗中调查赵承。
她先是走访了农家乐里的服务员,又顺藤摸瓜找到赵承的朋友,确定了赵承的老板身份,以及赵承目前拥有的房产和车这些财产。接着,她通过开在农家乐对面的超市老板,问询到那栋农家乐小楼的上一任拥有者。上一任房主告诉她,赵承确实是付全款拿下房子的。不仅如此,办农家乐所需要的不菲的原始资金,赵承也是一下子就拿出来了。
一切都在说明,那个在牢里痛哭流涕,说自己“做生意亏了很多钱”的赵承,是在说谎。
但弥漫在覃文臻心头的阴云,并不是赔偿金的问题。反正赔偿金也不会给到潇尧手中。覃文臻甚至恨不得赵承一分别赔。一想到唐月明的命钱被捏在那个负心男人手中,极有可能再被他听话地上交给沈珏,覃文臻心里就像被刀割一样。她完全理解,为什么潇尧小小年纪,一出口却是“想杀了谁谁谁”。
真正让覃文臻夜不能寐的,是赵承那些钱的来源。数年的记者生涯,又经历过最危险的卧底生活,让她对人间罪恶,有种极灵敏的感受力。
一个人不可能突然变有钱,除非做了某些不正当的交易。而赵承最有可能产生不正当交易的事件,就是唐月明的死亡事件。覃文臻一度怀疑,是沈珏花钱害死了唐月明。
那天中午,覃文臻在农家乐对面的超市里跟老板交谈,突然看到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女人,拎着菜刀往农家乐大门里闯,口里嚷着让赵承赶紧滚出来。
超市老板告诉她,那个女的,是赵承的前妻。已经过来闹过好几次了。说赵承藏了钱,离婚时不分给她。
覃文臻暗中跟随赵承的前妻,在第二天上午,她用自己的方法取得那女人的信任,开始跟女人交谈。
女人告诉她:“赵承那狗日的,藏了一大笔钱,骗我离婚。说他要进局子了,不离,他撞死的那户人家天天要来找我要钱......”
覃文臻问:“他离婚前,一直说自己没钱?”
女人气不打一处来:“他撞死了人,还是卖了我们的房子赔的钱!那套房子,还是我爸妈借我们钱买的!妈了个*,这狗日的,卖了我的房子去还钱,自己却藏了一大笔!他早就把整场戏都设计好了!把我的钱都赔光,再骗我离婚,坐完牢出来,再去找他那个姘头!”
覃文臻问:“他那笔钱,是怎么来的?人不可能突然有钱啊!”
女人说:“还能是哪来的。跟铁虎偷鸡摸狗弄出来的!”
覃文臻内心骇然,立刻从记忆里搜索出“铁虎”这个名字。她假装平静,问:“铁虎是哪个?咋偷鸡摸狗?”
女人嗑着瓜子儿,“呸”一声,说:“铁虎,不是这边的人。隔壁县里的。就是个二流子,游神一样到处窜。他来找我家这条狗,两人偷偷摸摸躲在火笼里,商量着说要弄一大笔。”
覃文臻问:“他俩商量什么?”
女人说:“那条狗当时打发我去买酒。呵,我又不傻。我躲在门口听到了。铁虎说‘那人是个大生意人,愿意付大价钱’,又说‘就几年的事儿,几年一过,你手头就宽裕了。把这几年给你,你能赚几块钱’。我家那条狗还说,‘干,豁出去了。谁他妈跟钱有仇’!”
覃文臻问:“那你也没问问你家老赵,究竟跟铁虎商量什么来钱路子?”
女人一拍膝盖,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我当时就是轻信我家那条狗了。我问他,他支支吾吾不肯说。结果过了几天,得,他被抓进去了。他一板一眼地告诉我,说原本准备跟着铁虎介绍的那个大老板去下海做生意,赚上几大笔,但现在他进去了,这事儿就黄了。他一说,我就信了!这狗日的,肯定早把钱藏好了!”
覃文臻问:“铁虎现在在哪里,你知道不?”
女人摇头:“他就是个游神,不知道又窜到哪里去了。哦,对了,”女人吐了一嘴瓜子壳,又说:“他有个老相好,是个寡妇,就在县人民医院旁边开花圈店。”
......
覃文臻去找铁虎的老相好时,心中的猜疑愈发风起水涌——唐月明是被蓄意谋杀的。赵承收了一大笔钱,替对方杀死了唐月明。
覃文臻坐在疾驰的客车上,看着盘山公路外飞逝的山川树林,又有寒湿的雾气从山谷浮起,贴着眼角眉梢划过去,她心头凛冽,又充满愧疚。她想,当时为什么不再加把劲,劝说唐月明跟她一起离开。
她在县人民医院旁边见到铁虎的老相好,一个肤白微胖的年轻女人。女人告诉她,铁虎已经好长时间没出现过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这一点覃文臻相信。上次陈舅奶的两个儿子联合铁虎,半夜打劫她们,已经被她留下证据交给警方了。铁虎应该是跑出去避风头了。
覃文臻向微胖女人打听铁虎六年前的动态,微胖女人也算仗义,通过仔细回忆,竟然真找出一点有用的线索。她说:“别的不知道,但当时铁虎跟县人民医院的一个医生关系挺好。铁虎带着她,经常跟那医生出去宵夜。对了,铁虎私下里还不断给那医生送礼物,好烟好酒,还有钱。”
覃文臻问:“哪个医生?”
微胖女人说:“肝科的刘医生。现在调走了,去隔壁县的县医院了。那边待遇好。”
告别微胖女人后,覃文臻又联系了田嬢嬢,打听唐月明当年在县人民医院住院做手术的情况。还好,这些事田嬢嬢都记得。田嬢嬢说:“对,就是那个刘鸿医生。我妈之前肝病,也是找他开药的。还是我介绍月明去找他的。”
覃文臻深吸一口气,隐约意识到,有些暗中发生的事情,其实超出了她的设想。她返回潇尧所在的县城。接下去的一个月,她不断制造偶遇,去接触那个名叫刘鸿的医生。刘鸿几年前离了婚,目前正处情感空虚状态,他对美丽知性的覃文臻完全没有抵抗力。
雾气弥漫的沿江大道上,覃文臻看着迎面而来的刘鸿,长身玉立,风衣的下摆随风翩动着,远远对她露出温文尔雅的笑。覃文臻暗暗放开紧捏成拳的右手,掌心内一片血肉模糊,她却忘了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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