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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晓蝶把饭菜摆上桌，又装了一饭盒，往厂子去了。

　　走了一会儿，就到了工厂。

　　方晓蝶轻车熟路的到了2楼的厂长办公室，粱佑还在桌前写着文件。

　　他只抬头看了她一眼，吩咐道：“就放这儿吧。”

　　方晓蝶放下饭盒，却站着没动。

　　粱佑抬了下眼皮，有些不耐：“还有什么事？”

　　方晓蝶下意识笑了一下：“看你吃完再走。”

　　此时，一个男人进来。

　　方晓蝶认识他，是厂里的质检员老李，以后和粱佑的来往也不会少。

　　老李态度很是熟稔：“梁总！这饭好香啊！”

　　粱佑头也没抬，只说：“你拿着去吃。”

　　老李欢天喜地地拿着饭盒走了，丝毫没顾及方晓蝶。

　　上一世，这种事也时有发生，她的心还是闷闷地痛了一下。

　　方晓蝶扯出一丝笑：“我先走了。”

　　粱佑“嗯”了一声。

　　她出了办公室，刚走到一楼就听见办公室里的声音传出来。

　　“厂长老婆不也挺好的吗？那长相，一看就是温柔的人。ⓨⓗ”

　　老李还吃着她做的饭，嘴里却不屑地说着：“哼，她？哪里比得上小露妹子。”

　　“小露妹子那把嗓子和身段，啧啧，三年前的春节晚会你知道吗？”

　　“那场独演可是让梁总都看呆了，到现在都念念不忘！”

　　三年前？

　　方晓蝶怔了一下，三年前的方露那有资格登台晚会？不都是她吗？

　　她明白了什么。

　　却只是自嘲地笑了一下。

　　阴差阳错，却又何尝不是命运。

　　老李还在继续说：“梁总哪里像重视她的样子！这厂子的女主人迟早会是小露妹子！”

　　方晓蝶的心被这话砸了一下。

　　她抿起唇，抬脚走了。

　　没走几步，就迎面撞上了方露。

　　方露愣了一下，但很快笑起来：“哎呀，姐姐。”

　　方晓蝶看着她，没说话。

　　方露也没管她什么眼神，娇笑着：“我也不和姐姐多说了，佑哥可一直等着我送的饭呢！”

　　方晓蝶已经麻木了，勾起唇笑了下：“是，别送晚了。”

　　之后她去了剧团，准备将昨天写好的辞职信放到团长办公室。

　　去之前，她眷念的看了眼戏台。

　　心念一动，方晓蝶给自己化好妆，穿上戏服，站了上去。

　　面对空无一人的剧场，她念起林黛玉的《葬花吟》。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最后一句念完，方晓蝶也闭上眼睛，落下一滴泪来。

　　这是折子戏《葬花吟》最前面的念白，她练了无数次，可嗓音却不及以往甜美清亮。

　　她还沉浸在情绪里，却听见戏台下响起掌声。

第8章

　　方晓蝶抬起头，发现竟是许久未见的老团长。

　　“晓蝶，比刚入团时又进步很多啊！”

　　老团长已经五十来岁了，岁月好像不曾苛待她，眉眼间都是沉淀下的风韵，面善得很。

　　方晓蝶怔怔地看着老团长，好几年前，自己还是被她亲自挑选进的越剧团。

　　没多久，老团长就调任去了首都，指导艺校的学生。

　　没想到自己决定走时，又能遇上。

　　算上上一世的四年，自己和老团长真的已经许久未见了。

　　方晓蝶下了台，站着老团长面前，泪眼汪汪的。

　　“团长，我已经……没办法再唱了……”

　　老团长皱起眉：“怎么就没办法唱了？你的嗓音，和以往比起来是有些不同了，但这么多年的训练，技巧还能是假的吗？”

　　方晓蝶怔怔地看着老团长。

　　老团长摸着她的头发：“我以前就想说，你性子内敛，心思又细腻，更适合唱生角，如今声音倒刚好了。”

　　“我……如今这剧团，我已经呆不下去了……”

　　方晓蝶不知为什么，说出了自己心底最真实的理由。

　　老团长也听过最近的事，她沉思一会儿，开口道：“晓蝶，你要愿意，这次省里的汇演结束，我带你去首都学习。”

　　方晓蝶没想到老团长会愿意这么帮着自己，眼眶又热起来。

　　但她的眼神又很快暗下去：“可是我已经结婚了，婆家不会支持我的……”

　　老团长却是不屑地哼了一声。

　　“这婚既然能结，也就能离！”

　　方晓蝶瞪大了眼睛，震惊不已，重来一次，她都没有想过离婚这码事。6

　　但老团长的话又如醍醐灌顶一般。

　　方晓蝶回了家，梁母神色不明的睨了她一样。

　　老团长和她说了那种话，她又下意识认同了，一时有些忐忑。

　　下意识地帮忙打扫起家里的卫生。

　　和上一世相同的事情，却让她有说不出的厌烦。

　　晚上，粱佑回来，冷了一下午的梁母终于爆发。

　　“一天天的就睡你那个书房！结婚后你俩就没同过一次房！”

　　她说着，就把方晓蝶和粱佑往房里推。

　　两人根本不好反抗，被梁母关到了房间里。

　　方晓蝶拍着门：“妈！这是干什么！快放我们出现！”

　　回答她的只有门上锁的声音。

　　“别装了。”

　　粱佑没什么温度的声音凉凉响起。

　　“你想要个孩子，串通了我妈。”

　　方晓蝶转头，撞进他冰冷不屑的眼眸，心一瞬都是窒息的。

　　“……我没有。”

　　她辩解到，到底是言语苍白。

　　粱佑没搭理他，兀自睡下了。

　　可她心里到底还是存了几分希冀，从前一起长大的梁家哥哥，怎么结了婚就成了水火不容的关系了？

　　方晓蝶在床边坐下了，她轻轻地问：“佑哥……你喜欢小孩儿吗？”

　　粱佑睁开了眼睛，一双凤眸冰冷又锐利。

　　说出的话却比这眼神更伤她。

　　“你不用试探，我怎么可能会让你怀上我的孩子？”

　　这话像一句重锤，将她的期望砸了个粉碎。

　　她不由自主的想到……那上一世，推她下楼的那双手，会不会与粱佑有关？

　　方晓蝶轻轻颤抖起来，眼泪终于落下来。

　　满室寂静。

　　方晓蝶看着粱佑背对自己睡着的身影。

　　突然想起那个清晨，粱佑看清床上的人是自己的眼神，是那样的鄙夷。

　　时隔四年，她依然记得。

　　和现在的眼神一样，叫她浑身冰冷。

　　如果是方露，粱佑哪里会舍得。

　　方露说自己是无辜的，他就会信，甚至会把她保护得好好的。

　　自己的一颗真心，他视而不见，无论她做得再多，在他那从来比不上方露那张能言善辩的嘴。

　　方晓蝶的心被揪紧了一瞬，又松开，只觉得痛。

　　“离婚……”

　　她抱紧自己，念着这两个字。

第9章

　　方晓蝶头一次没有信守承诺，继续去了剧团。

　　梁母又没了那副好婆婆的样子，明里暗里都在数落她。

　　方晓蝶不甚在意，和张团长说了自己花旦转小生的决定。

　　团里的人越发对她指指点点。

　　“以前觉得这方晓蝶清高，现在倒觉得她没皮没脸的，出这么大事情还敢在剧团！”

　　“哼！是啊，还异想天开的从花旦转小生。觉得自己输给妹妹没脸了，唱小生去了吧！”

　　方晓蝶没功夫管这些，不作反驳。

　　花旦和小生对唱法和身段的要求不同，她得更加努力练习才能有所成。

　　方晓蝶不再唱花旦，剧团又来了个小花旦补上她的位置。

　　小花旦叫许迎春，人大方，气质好，说话直来直往的，性格泼辣。

　　比方露在团里还受欢迎。

　　方晓蝶转小生，刚好就成为了许迎春的搭档。

　　两人一动一静，意外地合得来。

　　在剧团的好几场演出里，两人表演精彩非常，大放异彩，成了团里最受欢迎的一对组合。

　　一天，方晓蝶演出完回了后台。

　　发现剧团的一群人都围着自己的化妆台。7

　　方露惊慌地捂着嘴，身旁站着脸色严肃的粱佑。

　　方晓蝶心头一跳，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在那！”

　　不知谁喊了一句，众人发现了她，全都围了过来，然后将她推搡到化妆镜旁。

　　“姐姐，你这几天的演出这么顺利，为什么要来害我呢？”

　　方晓蝶一头雾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方露只顾泫然欲泣。

　　粱佑却冰冷的质问她：“自己做了什么不清楚吗？你给她下药，想毒哑她的嗓子。”

　　他拿起那包黑漆漆的药草，丢到她脚边。

　　“从你柜子里搜出来的，还想狡辩？”

　　方晓蝶脸色又青又白：“我平白无故害她作甚？！”

　　立即有人在旁答话。

　　“不就是嫉妒呗！”

　　“当姐姐的怎么能这么狠毒，对妹妹下这种毒手呢……”

　　方露也哀戚开口：“姐姐你怎么能这么做……”

　　闻言，粱佑认定了干这事的就是方晓蝶，语气冰冷：“你真是无可救药了。”

　　粱佑留下这句话，就带着方露走了。

　　方晓蝶定定的看着他的背影，一颗心痛得几乎滴血。

　　没多久，剧团来了两个警察。

　　“方小姐，和我们走一趟吧。”

　　方晓蝶头脑一片空白，想不到粱佑竟去报了警！

　　审讯室内。

　　警察表情严肃，举着那袋子问她：“这东西是你的吗？从哪里买来的。”

　　方晓蝶眼里啜着泪：“这不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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